骂骂咧咧的声音逐渐远去,房间的李老三浑然不觉。
这一觉直睡到天蒙蒙亮,李老三醒来时婆娘还在一旁打鼾,他昨日天没黑就睡了,今天自然醒得早。
李老三坐起身靠在床头沉思,昨天的一幕在脑海浮现,那样喝酒吃肉的日子才叫畅快,那般率性洒脱的兄弟才叫手足。没有人骂他,没有人对他白眼,各个奉他若神明,待他如血脉至亲。
他李老三之前过的叫什么日子,当真白瞎了他在这个家里付出的深情,既然人人视他如无物,他就不奉陪了,自有人待他如珍宝。
瞟一眼身旁睡着的肥婆娘,心里一声冷哼,你钱家不是瞧不上我李老三吗?
嫌我置办的寿礼薄了,那你自个买去。
衣裳也不换,仍是昨日的一身,李老三套上鞋子打开大门往镇上走,手里拎着先前买的布匹。
一边走一边心里盘算:昨日吃了兄弟们的好酒好菜,他李老三是何等样人,自然要回请一番才是,否则不是让人耻笑。家里点心和酒已经有了,布匹却是无用,不如卖了换些下酒菜的好。
花了钱心里却是美滋滋,难得有人肯跟他来往,他自然要多多迎合。
如此卖了布买了下酒菜,回到家又顺走酒和点心,李老三志得意满来到王茅发家。
王茅发喜出望外,没想到惊喜来得这样快,亲携了他的手领进屋,“三哥倒是个急性子,大早上的弟兄们也没来。先别急,且等我煮了稀饭,咱们哥俩吃过早饭再说。”
李老三感动不已,这是拿他当亲兄弟呢,他几个哥哥、弟弟何曾这样待他。
当下只恨不得把一片心肝剖出来,给弟兄几个下酒才好。
自此李老三越发的乐不思蜀,把个王家当成了自己祖宅,日日不落空的过来请安。若是一时短缺了吃食酒菜,李老三当仁不让回家拿银子。
他手里哪有几个铜板,家里的银钱都攥在钱氏手里,索性熟能生巧,干脆拿了家里的东西典当。
钱氏恨得咬牙,好好的寿礼飞了,李老三又不肯找公婆要银子,她肯定不能就这么两手空空回娘家。只得含恨掏出压箱底的银子重新置办了一份生辰礼,跟李老三两个越发不对付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