要说郑娘子家是卖猪肉的,向来不缺肉吃,要不也养不出她这个体形,一个快顶杏娘两了。
可她有一个短处就是不会做酱,这在爱吃辣的玉陵县简直叫人没法活。
她做出来的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,要么稀得跟水一样,放不到一个月就发酸发臭没法用。要么就是坛子里长满了白霉,别人说能吃,没什么影响。
可她惜命,怕出个好歹全家都玩完,为一坛子酱不值得。
自打成婚起,就是年年做酱年年坏,一直是买的酱吃,连她男人都劝她死了那条心,她实在不是做酱的那块料。
可杂货铺卖的酱也就比她做的好了那么一点,一股齁咸发霉味,吃得人痛不欲生。后来她住在村里的婆婆看不过去,连个酱都要买来吃,真是个败家娘们。
于是自个做好了酱给他们送来,咸是咸了点,好歹没杂货铺的那般能吃死卖盐的。
起初也还好,直到有一次郑娘子炒咸菜时,盘子里竟然爬出来几条蛆。可把她恶心坏了,还以为是咸菜坏了,连盘子带咸菜坛子全扔了。
隔天炒菜时仍是有蛆,这才发现是酱坏了,揭开酱坛子一看……恨不得戳瞎自个的双眼,原地去世算了。
那一天她就是在干呕中度过的,连口水都喝不下去,生生饿了一整天。
没办法,郑家又开始吃起了杂货铺齁死人不要命的酱,好歹没那么吓人不是。
杏娘初次摆摊的那天,她本是无意中路过,听她叫嚷着卖酱菜,想起自家的酱坛子,抱着试一试的心态买了一坛。
别说,价格比杂货铺的贵,希望能好吃些吧。
回家一尝才发现,何止是好吃,简直惊为天人,他们家就没吃过这般好的酱。虽说干菜占了一半,剩下的酱用来炒菜也是够的。
那顿饭菜格外香,一种扑鼻的辛辣芳香,三个小子抢菜差点没打起来。
连自家汉子也说这回的酱实在,做得好,催她第二天多买一些回来。
隔天不是赶集日,郑娘子依旧过去小巷子溜达,指望碰到杏娘。结果这卖酱菜的小娘子就跟人间蒸发了似得,一等就是一个多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