佑你的。”
在杏娘的柔声细语中,加上远离了灵堂那种悲怆的氛围,看不见他爹的面容,翠枝慢慢平静下来。只是泪水仍是止不住的流,时不时抽噎、打嗝。
“七嫂,就跟做梦一样,我多希望这是一场梦,梦醒了,我又能看见对着我笑眯眯的爹爹。他老人家明明答应过我的,等我忙完了就回来看他,他怎么可以说话不算数?我连他的最后一面都没见着,是我不孝。”
翠枝靠在杏娘怀里,身子一抽一抽发抖,声音里满是悔恨,她怎么就没早点回来呢?
杏娘轻轻拍打,声音越发轻柔:“不是的,我们翠枝好着呢,最孝顺不过,你爹他心里明白的很。他老人家也舍不得你们啊,只不过天上的神仙要他急着去当差,他没办法,只得丢下你们去上任。”
跟哄孩童似的,杏娘缓慢地摇晃了几下,“再说了,你还有娘在呢,看在你娘的份上,你也不能这么哭了,她看了得多难受啊!那是她朝夕相处了几十年的老伴,比你跟你爹在一起的时间更长。你哭她也跟着哭,她这个岁数可怎么遭得住?”
翠枝闭上眼睛,心里满是绝望,道理她都懂,可痛苦不是她能控制住的。她爹的离去像一场滔天洪水,淹没了她所有的希望和理智,她很恨,可又不知道该恨谁。
杏娘舒缓的声音仍在耳旁响起:“你看,你往后就常回来看看娘亲,陪她说话,帮她做饭。还可以把孩子带过来,老人家看见外孙就走不动道了,心里欢喜的紧。我听说你儿子皮的很呢,跟我家的臭小子不相上下,往后可以让他们在一起玩……”
翠枝停止抽噎,思绪慢慢混沌,她好累,累得一丝力气都没有了。她只想就这么睡过去,黑暗里没有痛苦,没有亲人的逝去,什么都没有,只有漫无边际的黑色……
杏娘从灵堂带走了哭得快崩溃的翠枝,本家的几个年老婶娘也裹着六太奶奶回了房。关上房门后,外头的鼓乐、哭泣声减弱,几个头发花白的老婆婆坐在床边细细劝慰,轻声细语,好半天才劝得六太奶奶止住痛哭。
跟着翠枝过来的大姑爷祭奠过岳父,由执事人引到灵棚歇脚。
将近午时,六太爷的小女儿哭嚎着冲进灵堂,又是一番捶胸顿足,痛哭流涕。至此,六太爷所有儿孙后代尽皆到齐。
霎时,鼓乐声大作,锣鼓、铜盘、唢呐声穿透天际,誓要将双手拍麻,将肺里的空气吹尽。宏亮的乐曲声提醒人们:入殓时辰已到。
女眷们哭天抢地拦着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