三姐妹忙着学手艺——女红。
玉陵县一年两季水稻收成,瓜果鱼虾不绝,妇人们只要能帮着干农活,其余的针织女红、灶上手艺都无严苛要求。
手上有绝活是锦上添花,没有也无甚要紧。农家女孩去不了村学启蒙,家里有哥哥弟弟的跟着认几个字,爹娘不重视的仍是两眼一抹黑。
丛三老爷闲来无事就教三个孙子、孙女背书、认字,权当闹着玩罢了,说来几个女孩里要数青叶认识的字最多。
丛三老爷出生时家里尚算富裕,没吃过甚大苦头,少时也跟着先生们念过书。他是属于那种典型的爱读书不求甚解,课堂上认真、勤恳,却常年霸榜倒数的“差等生”。
科举文章记不住,传记演义看一遍能说出大致情节。
老话说巧妇伴拙夫,好汉无好妻,娶了一个出了名的懒婆粮,他也没有过不满,依旧老老实实过日子。平时沉默寡言,只知埋头干活,青叶有幸见过自家爷爷侃大山,说起诸葛亮草船借箭,武松醉酒打虎,声调抑扬顿挫,情节行云流水。
说的人张口即来,情感充沛,听的人如痴如醉,仿若身处其中。
青叶小时常被爷爷抱了去放牛,找一片水草丰盛处放长牛绳,丛三老爷席地而坐搂着孙女念书。
也不管她听不听得懂,自个倒是沉迷其中,不可自拔。牛啃光周围的青草拽着绳子往前走,他才醒过神,抱起孙女往前走几步再一屁股坐下来。
小青叶乖巧听话,尽管听不懂爷爷说的什么,也安静扯了草叶子缠绕手指。读到兴起的爷爷放笑出声,她也跟着咧嘴乐呵,童音清脆,稚子可爱。
及至再大些了,丛三老爷烧灶时捏着烧焦的细木棍在地上写了常用字教小家伙们认,亦或是他们大伯废旧的毛笔沾了水写在石板上。
小崽们只当个游戏,上一刻一行十个字,个个对照入座,无有错漏。一顿饭吃完,谁是谁家的就分不清了,混淆一团。丛三老爷也不生气,下次吃饭前照例写几个字考一考,纯属图一乐子。
青叶到底年长几岁,日积月累下来也能识得小半本书。
小姐妹们练习用的不是什么好布,都是大人裁衣剩下的零碎,在做成鞋底子之前还能发挥一道余热,物尽其用嘛。
花样子也是简陋、粗糙的,既无神似也没有形似,充满浓浓的乡土气息。
削得细细的柴火棍在布头上描一朵花,加上一条根茎,最后添上两片叶子,一个简单的底