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兆府的规制向来不低,府尹正三品的官阶,上可直承帝命护持陵寝营修,下能总揽户籍赋税与治安缉捕。
即便是万年、长安两京县的县令,也挂着五品官衔,远非一般州县官员可比。
可偏偏落在长安这龙蟠虎踞之地,这份权势便如纸扎的老虎,形似而威不存。
朱雀大街的黄土之下,铺陈着勋贵世家的脉络。曲江池的画舫之中,游弋着王府亲信的幕宾。
连坊间酒肆说书人都知道,随便一片瓦掉下来,砸中的不是国公府的管事,便是驸马家的仆役。
久而久之,这本该威风八面的衙门,反倒难得挺直腰杆。遇事多是能避则避,能拖则拖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
衙役上街拿人,见到衣着体面的人物必先探问门第;判官提笔审案,遇涉权贵的词句总要再三斟酌。
现在这批京兆府官员,不论出身如何、立场在哪,有一点和林婉婉想得一样,只想安安稳稳升官发财,不想卷进莫名其妙的纷争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