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张的病危通知书,雪花似的飘了过来。
江酌霜觉得自己可能活不过那年冬天。
在第三次病情暂时稳定后,他不再无望地等待不知何时降临的下一次恶化。
他难得地对江邬撒娇,拜托哥哥带着自己逃离这里,他不想再治病了。
他还用上了自己新学的一个词。
“哥哥,我好疼,我们私奔吧。”
少年的江邬紧紧攥着弟弟的手,他知道,江酌霜是怕自己死在病床上。
所有人眼中的天才少年,如果就这么死在异国他乡的病床上,那结局未免也太过潦草。
记忆里,江酌霜是瓷器一样孱弱的洋娃娃,回到江家以后便得到了最好的治疗,可身体并没有好转的迹象。
所有人都看得出江酌霜很痛苦。
躺在病床上,皮肤因为不见日光而苍白。
于是两个人瞒着其他人,带着护照和几瓶药,买了最快起飞的的航班。
上飞机以后,才知道目的地是冰岛。
或许是第一次没有在重重保护下出远门,江酌霜表现得很兴奋,说了很多话。
最后,望着飞机窗外漫无边际的黑云,江酌霜靠着江邬的肩膀,慢慢睡了过去。
在冰岛,他们去了黑教堂。
江邬虔诚祈祷,希望神明庇佑弟弟。
江酌霜却笑嘻嘻地说。
“希望我们能晚一点被抓回去。”
许多天后的夜晚,江邬才反应过来。
——其实当时江酌霜已经没打算活下去了。
他们在白日梦想家小镇拍了很多照片,还去了塞里雅兰瀑布看日落。
白天他们心照不宣地享受旅行。
夜晚江酌霜却会紧紧攥着江邬的衣服,因为太疼太痛,而呜咽地哭泣。
江邬眼眶很红,却一次都没有哭过。
每当睡不着,他会一遍遍数瓶子里的药片。
一瓶药里有三十片,足够江酌霜吃一周。
药片数量不断减少,当所有的药瓶都倒空,或许他们就应该回去了。
只是江邬不确定……
江酌霜是否还打算回去。
这是一场不合格的“私奔”,谈不上轰轰烈烈,却是江邬人生中过得最煎熬的一段时光。
如今江酌霜的才华惊艳欧洲,所有人只记得他光鲜亮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