水蒸干后留下一道道白色的盐渍。
他们喊着粗粝的号子,动作整齐划一。随着炽热的铜水倾倒进砂型地坑,发出“嗤啦”的爆响,腾起大团带着金属腥气的白烟。
魏叔玉一身靛青色利落华服,外罩一件崭新的玄色貂裘。
站在工棚中央石台上,像一位冷静的统帅俯瞰着战场。身旁站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匠师,将作监大匠鲁直。
“驸…驸马爷!”
鲁直激动得嗓子都哑变调,“神乎其技,神乎其技啊!七分铜,三分铅锡!这…这比例简直闻所未闻。
竟能铸出如此规整、如此精美、如此厚实耐用的钱来。比官炉的‘开元通宝’,强出何止数倍!老朽铸了一辈子钱,今日才算开了眼。”
魏叔玉嘴角噙着若有若无的笑意,目光扫过挥汗如雨的工匠们。
他当然不会告诉鲁直,看似简单的七三比例,实则是后世无数次试验出的最佳配方。
伸手接过鲁直递来的另一枚新钱,屈指一弹后清脆悠扬、带着绵长余韵的金属颤音。
“音色如何?”魏叔玉问。
“清脆、纯正、毫无杂音。”
鲁直毫不犹豫地回答,眼中满是狂热,“这是好钱,最顶级的好钱!分量足,声音正,纹饰精。驸马爷,如此精良至极的铜钱,何愁不能通行天下?”
他顿了顿,又有些担忧地压低声音,“只是三百万贯的数量,老朽怕是日夜不休,也需数月之功啊。”
魏叔玉笑着打断了他的忧虑,“鲁大匠放心吧,你只管日夜不停地铸。人不够,本驸马加。炉不够,本驸马建!”
他转身走下石台,对着旁边肃立的冯叔俭吩咐几句。
冯叔俭眼神一凛,“驸马爷放心,末将定让此地苍蝇都飞不出去一只。”
魏叔玉点点头,转身看向北方灯火通明的皇宫,眼神锐利如刀锋出鞘。
父皇啊父皇,您不会以为铸新钱,真是个亏本的买卖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