子啊。”醇厚语声里泛着点戏谑,却无端让人后颈发凉。
一道身影便从垂花门后悠悠走出来,衣摆上的金丝银线在灯光下折射粲然的光。
付世仁看得一呆。
他原本以为闯进院中闹事的是打输了官司欲行报复的贱民,却不料来人衣冠楚楚,长身鹤立。
对方一身穿着富贵逼人,看着招摇,却不同于堆砌金银的俗气,云锦绫罗,玲琅美玉,偏是衬得那颀长身姿矜贵清隽。
两相对比,饶是作威作福惯了的付世仁都自惭形秽起来,下意识紧了紧外衣,裹住自己满是横肉的身体。
此人身份显然很不一般,他立刻收敛了怒容,虽然心有狐疑,面上却堆笑拱手,殷勤问道:“敢问阁下是?”
来人深邃眸光从他身上扫过,却又像是压根没将他放进眼里,冷声吐落出一个名字——
“晏返。”
付世仁心中立时咯噔了一下,脸上横肉登时抽搐起来。
他像是心存侥幸一般,瞪着一双本就不大的眼睛打量这位不速之客,视线在对方腰间昭示主人身份的玉佩上晃了又晃之后,两眼一翻差点厥过去。
此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?!
“大人!”闻风赶来的县衙师爷忙不迭地扶住了两腿发软的付世仁。
“你究竟……你究竟……”付世仁显然是被吓得不轻,在师爷的搀扶下,颤着手指向晏返,连话都讲不利索了。
晏返幽沉眸色中浮起一抹讥诮,替他说完了他未能说出口的话:“我究竟是人是鬼?看来本世子还活着让你很吃惊。”
付世仁的师爷显然脑子比付世仁好使一些,他眼珠子滴溜溜一转,赔笑道:“阁下可是明远侯府晏世子?听闻世子和林御史正往徐州而来,我家大人一直翘首以盼,时刻准备相迎。可无奈大人今日受了风寒,言语无状,望世子恕罪。”
“啊是是是……”被师爷这么一提醒,付世仁也反应过来,硬逼着自己站直了,拱手赔罪道,“下官感染风寒,误了接待世子的时机,还请世子多多担待,多多担待,哈哈哈……”
晏返冷眼觑着面前的两人唱双簧,心中早没了看戏的心情。
他不是不会做戏,正相反,从他藏起自己身份的那天起,他便无时无刻不在演戏。但想让他逢场作戏,也要看对方是谁。
眼下林雪意不在,没让这两个蹩脚的蠢货血溅当场已经是他最大的忍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