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怪贺兰姝忍不住想逗哑郎,实在是他咬着嘴巴的样子可怜又可爱。
端着一盆用来热敷的滚水进屋,哑郎走近的姿势让人心中多出一股说不清的喜爱。
瞧他晃晃悠悠迈过门槛的脚步,猫猫的表情一看就是被烫到了但不敢松开。
盆里蒸出的水汽把他鬓侧的几缕头发打湿,凌乱地贴在哑郎的额头和脸颊,这些不听话的发丝把他的眼睛衬托得格外干净。
“有劳宁郎君了。”看到哑郎通红的手指和耳朵,悬钩连忙上前接手。
没事的,把铜盆放下又后退几步,规规矩矩地站在门口,哑郎垂着眼翻扯衣袖。
邹黎不在,眼前又是两个不太熟悉的娘子,他看也不敢看厢房里的景象。
而且邹娘子私下里告诫过他,这位暂居在家中养病的女子来路不小,邹黎千叮咛万嘱咐叫他不要惹了对方生气。
他不会给邹娘子添麻烦的,哑郎行过礼后便要退下。
娘亲在世时也教过他,普通人家的男子最忌讳心思活络。满脑子想着攀附不该攀附的人,即使最后侥幸被纳入家门,也会被旁人一辈子瞧不起。
“我不求你日后能被富贵人家看中,从此一步登天锦衣玉食。”
宁娘子在哑郎很小的时候就和他讲,“高门大院里的阴私数也数不尽,生在咱们这样的家里,太出挑的容貌反而是过错。”
“娘亲只盼着你将来找个和气的妻主,能跟她一心一意地过日子,也就足够了。”
这么多年过来,因着自己的脸和嗓子吃了不少暗亏,哑郎早已不是当初懵懵懂懂的孩童。
他知道自己什么该做而什么不该做。
猫猫刚来就要跑,这怎么行?
瞥了一眼悬钩,贺兰姝意味昭然。
悬钩眼观鼻鼻观心。
照理说,送完了水和布巾子,这里已经没宁郎君什么事了。
但悬钩能一路爬到今天的位置,除了一身精湛的医术,她最不缺的就是察言观色的功夫。
“宁郎君请留步。”
哑郎毕竟还没许人家,主帅看着也只是养伤无趣想解个闷。
揣度一番贺兰姝的想法,悬钩拿捏出合适的分寸:“快到喝汤药的时辰了,邹娘子有事不在,有劳宁郎君煮来一碗。”
煮药?
哑郎当然不会拒绝,这是正经事。
微微点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