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为什么会是负数?你们计算时,参考了谁?”孟知尧没有直接回答,哪怕她知道答案。
在水运仪象室里,工作台结构完整,工具齐全,典籍浩如烟海,汗牛充栋,徐相土让刘问去把演算手稿取过来:“在下预设了地心固定,太阳和月亮围绕地心旋转,算出了负数。从仅存的观测史上记载的六十万份记录来看,太阳是会变化的,也有不少先辈提出太阳自旋的猜想……”
徐相土要说的细节都在纸上,粗略地跳过了论证过程,转而接上刚才的话题:“所以,不才又有一个想法,如果太阳能够自旋,那么我们生活的这个球,应该也能自旋。”
孟知尧顺着他的话尾提了句:“如果地……球,我们这颗地球有自转,那么它一定会通过万事万物表现出来。老子曰上善若水,水总是顺势而为,这个势的内涵,或许就有徐大人想要的答案。”
同样的书,同样的话,有的人看见了人的“上善”,有的人看见了自然界的“水”。
水运仪象室里落针可闻,刘问自诩入台十年,学经、观星、测风、炼丹、校历……这些在外人看来玄之又玄的需要大智慧的差事,他都经历过了。
可是听了一个才二十出头的姑娘的一席话,他又觉得书读得不够深。
《道德经》读一遍,新一遍,就像满天的日月星辰,每一次抬头看到的,都不相同。
若不是尊师在前,他好歹要说上一说——
总拿《老子》悟道修行,拘泥人性,君不见,道法自然,见素抱朴,越是逐道,越不得道。
刘问觉得自己看了快三十多年的书,只知道从书中学习领悟做人的道理,忽视了自然万物,和《道德经》背道而驰,学了个寂寞。
《易》说,“天道左旋,地道右旋”,如果能早点悟到“上善若水”的“水”,也不会在论证地道自旋的道路上停滞不前好几年。
他越想越难过,当场背过其他人,对着角落偷偷抹眼泪,越抹眼泪越委屈,眼泪也越来越多……
最后又把自己哄好,起码现在他还活着。
徐相土被她启发更多,一掌拍在桌板上,激动推理:“前人天球算法中也有猜测,日月地三星一体同行,互有参照,自有周旋。太阳中有金乌起舞,月亮上有玉兔抱团,地面上会有什么?”
刘问举手:“旋风?!”
“可是旋风的产生和地域有关,不算普遍。”徐相土摇头否了,“水向东流也不是,松河