孟维钧又同他说了几句,不经意的提起来,即将在广州召开的,关于珠三角经济带发展的座谈会。
钟漱石掸了下烟灰,“是,过两天就要去广州。”
他顿了顿,“漱石,有个不情之请,也不知道,你是不是方便?”
“您说。”
孟维钧面露一点难色,“我那点事你都知道,也没必要掩藏什么。我有个女儿,叫孟葭,今年刚高考完。按她外婆的脾气,肯定是不许她报外地的大学,我最近也是走不开,你能不能帮我登个门,拜访一下她老人家,顺便呢,请她搬到珠江边上住。将来孟葭上学也好,工作也好,都便利。”
说完,他有些紧张的,两手微微搓动着,去看钟漱石。
他这个学生沉静寡言,脸上鲜少流露什么表情,根本猜不透他的心思。
城府老道似孟维钧,在和钟漱石说话的时候,也会觉得,如临一汪不见底的深潭。
此时此刻,明晃晃的月色下,他眉目疏淡的,一脸的意兴缺缺。
像是不耐烦听这些盛不上盘盏的家务事。
孟维钧有些窘迫,正想道一声唐突,他又忽然答应了。
钟漱石掐了烟,“好,我替老师去一趟。”
在广州,他散了会,上门拜访孟维钧的前丈母娘。
孟葭后面闯了来,顶着那张皎洁如玉的脸,跟他问好。
她轻轻叫一句钟先生,清亮的声音里,有一丝的气喘吁吁。
黄花梨木圆桌上的那杯新茶,钟漱石端在手里,喝出了几分心不在焉的味道。
他甚至不及多想的,把送她去北京读书的事,都揽在了身上。
再到飞机上,他看着她睡过去,大把头发都掠到脑后,露出的半张脸纯白柔软。
怕她着凉,钟漱石把西装外套脱下来,披在了她身上。
他从来不做这些看似绅士,却有瓜田之嫌的举动,碰上拎得清的还好,就怕那种自我意识过剩的,引得她胡乱猜疑起来,给自己惹一身麻烦。
但对眼前这个小姑娘,忽然就没防备了,明知故犯里,藏着一点可笑的荒唐。
谁也不知道,当时他究竟怎么考虑的,包括他自己。
一直到孟葭出国,离开他很久以后。
在那些北风刮过庭院,光秃秃的柳条被吹得呼啦响,眼看天渐亮起来的夜里。
钟漱石枕着手,躺在沙发上