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惊雷破空, 困顿在大片漆黑里的佛堂,一刹那亮如白昼。
外头雨势也越发的大,如百川倾泄, 雨点从没关拢的轩窗里打进来, 滴滴答答溅在钟漱石的后背上。
他隔的远, 听不见前厅一番争论, 激烈到了什么地步。
起初, 是韩若楠要去扶儿子起来,被钟直民拦下。
钟直民板起脸,说, “你没听见那小子在书房, 是怎么大放厥词的,指着他爷奶的鼻子骂啊他。简直是没有王法了!”
“哼,他现在人大心大,在外头有脸面有地位, 当然不会服管教。谁也奈何不了他啊。”
谈心兰坐在一旁, 怔怔的,说了一句实在话。
韩若楠听不过,“妈,漱石这几年过得怎么样,我们都看在眼里,他在您手边带大, 什么时候有这么快活过!比起那些无法无天, 扯家里的虎皮做大旗, 在外面狂三作四的来,他还不够长脸的吗?”
这倒把谈心兰给问住了。
大院里看似风平浪静,可关起门来, 谁家没几件乌糟事儿?
不是仗势欺人闯了祸,就是由着性子胡来,等摆不平了,再往父母跟前一哭一闹,骂归骂,可还得去给他们擦屁股。
诸如此类的状况,在他们教养严格的孙子身上,从来都没有过。
钟直民见他妈这样,咳嗽了声,“若楠,好了别说了。”
但韩若楠不肯,“以后都可以不再说,但今天我要说。漱石他是听话肯上进,但那不代表,他连最后这一点,同自己喜欢的姑娘在一起的权利,都愿意被剥夺。他这三十多年,为钟家活,为你们活,怎么就不能为自己活了!”
说到这里,她顿了顿,不知想起来什么,喉咙干咽着。
过了一会儿,韩若楠才望着她丈夫说,“何况,我在这上头是吃过苦的。就更不能让我儿子,再、再......”
她说不下去了,只知站在那儿,背过身,用手指去抹眼尾。
“扯远了,夫人。为孩子的事犯不着这样,”钟直民赶紧扶她坐下,拿了帕子给她擦眼泪,“早八百年的黄历就别提了。”
嫁进他家三十多年,人前素性温和的儿媳妇,忽然做出这副样子。
一时间,就连钟文台两口子也不知道,该说什么好。
燃着云顶檀香的前厅,登时陷入了沉默的旋涡里,每个人都屏息着,不